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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11-07
正月初九，幸福久久！
春节逛庙会是老北京的一项传统民俗文化活动，琳琅满目的特色小吃、丰富多彩的曲艺表演，氤氲着热气腾腾的烟火气。
庙会是多才多艺的人们大展身手的地方。每逢北京庙会，总有打扮齐全的各路队伍在去上香的路上游行，边走边进行种种表演。
这叫走香会，源自民间村、堡在节庆时打着鼓乐、扮演杂戏来敬神兼自娱的“社火”。要说走香会上各色节目，少不了北京中幡。庙会上的中幡表演听着很是世俗，但以前却实实在在是个贵族玩艺儿。
“中幡”是什么？
中幡是竹子做的，分大、中、小三种，演练时会出现若干中幡。从中幡的竿顶悬挂一面宽半米、长几米的长条锦旗，叫“标旗”。
正面绣有祝福语，顶上还设缨络宝盖，有彩釉、锦缎、响铃、小旗、流苏等，是从皇家仪仗的旗罗伞盖里学来的，既能装饰，扔起来又能有点空气阻力，让幡慢点下来，容易接。
香会分“文会”与“武会”。“文会”负责庙会上的饮、食、住、行，“武会”就是各路表演。每一种表演叫做一档，人称“幡鼓齐动十三档”，其中的第四档，便是中幡。
中幡最早是行军打仗时的旗帜，除此之外，可以在休息时耍着玩儿，给皇帝解闷儿。这叫“子弟玩艺儿”——八旗子弟的玩艺儿。
清时，皇家自己组织的香会，或受过皇封的香会都叫皇会，皇会一共八档，俗称“内八档”，其中便有礼部的中幡。
郎世宁绘《塞宴四事图》局部
供图／FOTOE
内八档由内务府出资举办，一般不出宫表演，为皇宫大典时专用。既然是皇帝要看，中幡自然成了贵族的玩艺儿。演练皇会和中幡不是为了卖艺，文场（乐手）也不出去应红白事。
耍中幡——“虎口拔牙”
供图／视觉中国
中幡走会规矩大
京城香会组织严密，香会凡是过了百年的叫“老会”，不够百年的叫“圣会”，又分“井子里”（城墙里）和“井子外”。中幡是井子里的香会，十三档中的每一档会都有公认的祖师爷。
民间传说，北方真武大帝是玉皇大帝的掌旗官，真武大帝曾在武当山修炼了42 年，白日飞升，玉帝封他为玄天上帝。中幡会便认了真武大帝为祖师爷，加以供奉。
全国各地都有走会，北京走会最大的特点，还是“子弟玩艺儿”。“玩儿”在北京话含义深广，任何自娱自乐都能叫“玩儿”。
走会走的是礼仪，正式学习走香会这一套要拜师。会首俗称“老都管”，也叫“把儿头”，都得有钱，懂礼仪，有能力组织张罗。
图为京西千军台庄户幡会即景
供图／视觉中国
从宫廷到民间
中幡从子弟玩意儿变成民间庙会的世俗玩意儿，还是因为清朝的没落，致使八旗子弟无以为生计。
善扑营里的跤手就都去天桥穿上褡裢，下身兜裆滚裤，扎着腿带子，表演每场三局两胜制的摔跤，来卖艺糊口。
甚至像《茶馆》里所说，去给人家当打手。宫廷里的香会、撂跤和中幡一起，就此都走向了民间。
清代小说集《夜谈随录》写道：“京城有三官保，率青年子弟在地安门外关帝庙演练中幡、盘杠子、竖蜻蜓，观者如潮。”
“ 三官保 ”说的是京城撂跤、中幡的名家宝善林。宝三在天桥认识了承传宫廷中幡技艺的王小辫儿。
王小辫儿有时练完了要不着钱，宝三就给他帮忙，刚开始是偷学，渐渐地师从王小辫儿，并有了传人。
“宝三” 宝善林耍中幡
绘画／吕不问
女子耍中幡
20 世纪50 年代，北京还保持着撂跤和练中幡的风气，中幡到中南海、人民大会堂都演出过。
80 年代以来，走会风俗渐渐恢复，出现了新的香会。甚至在郊区，还有了女子中幡（过去走会没有女的），使用的幡比男子的小一些。
女子中幡表演
供图／视觉中国
从“内八档”到“幡鼓齐动十三档”，京城香会承传数百年延绵不绝。如今在政府扶持下，京城香会仍有不少人在“玩儿”。
直至今日，每年四月初一至十五，人们还会去妙峰山赶会。中幡还在，只是如今走会，若把京城十三档香会都凑全，是不容易了。
本文选自《中华遗产》2021年6月刊《北京中幡：子弟玩艺儿的承传与新生》
